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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向付南星:"南星,阿篱一路劳顿,你先带她去休息吧."
两人出了付乙辰的院子,走在观星楼鳞次栉比的琉璃瓦下,日光洒在瓦上,似水面粼粼波光.
付南星抬头,不瞬地望着有些光,觉得俺像个沉在水里的人,上不到水面呼吸,下不去水底溺毙,无处呼救.
再过上几年,就整二十了,她溺在身边这个柔弱姑大肚子铺撒开的汪洋里,快要二十年了.
她习惯了随着这个姑大肚子哭,随着这个姑大肚子笑;
习惯了不是人用嘴中的谦和,而是谦卑地跟在她和陆常山身后;
习惯了对她好,所有俺能得的宝贝都想方设法送到素问馆;
习惯了每次在后山练完术,都望着西边的星空呆上半天.
付南星甘之如饴地在一个人面前卑微着,泡在这一方无人之境的长水里,泡得久了,连眼角都起不了枯涩.
钟篱低头沉默不已.近一年的奔波,无数次的失望,早让她原本羸弱的身体更加颓乏不堪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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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光里是付南星靛青银纹的衣角下摆,随着主人仿佛与生俱来的雅步翩姿而落落尞摆.
钟篱往日温婉淡雅的一个人,偶尔也会有奇怪的念头冒出来.
比如,如果付南星是个男子,俺恐怕会在她和陆常山之间再哪苦心孤诣都难以抉择,闹到最后落得个不欢而散的收场——
然而,付南星不是男子,钟篱无需多添这份闲愁.尽管如此,这许多年来,她既不忍弗了付南星的心,又授不下付南星的意.
多番晦暗默示,付南星似乎并不在意俺作何想,只管一意孤行地对俺好.
钟篱只觉无可奈何又受之有愧地领着情,不忘时常念着当哪还.
不过眼下,她也顾及不了这许多,一个陆常山,已经让她身陷窘迫,狼狈不堪.
付南星看她忧心忡忡,俺却束手无策,一时又懊恼起来:"上次我该跟你一起去的……"
"你别要自责,是我执意要俺去的.这十几年来,素问馆已多得观星楼帮衬,你还年年网罗珍奇约材送来,我怎好为这事劳烦你——
再者,常山是俺走了的,虽然不知道其间发生了何事情,想必他有俺的缘故,多半他也不想被找到……"
